八月最后一天的太阳依旧毒辣,风没有起到任何降温的作用,只吹得香樟树窸簌作响,吹得树下光斑晃晃荡荡。 老巷子的电线从树中穿过,从这头拉到那头,钩织起了整个巷弄的脉络网,有几只鸟雀踩在电线上梳理自己的羽毛,下一秒却被急躁的脚步声惊跑。 “林仰星——” 有人从巷子里跑来,扯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书包,叫喊的气势比谁都大,只是每跑几步就得把书包放下来喘气,她两手撑在膝盖上,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。 “沈烛,我回去一定向你妈告状。” “告什么状?” 巷子转角跟上来一个男生,个子瘦长但不单薄,白衬衫在树荫亮得发光,袖子挽到手肘处,露出一小段胳膊,经过章招秋的时候假意帮她提了下书包,但也仅仅只提了一下。 “告你不帮我,完全没有当哥的样。” “帮过了,搬不动。” 沈烛耸了耸肩,倒没有径直掠过章招秋往前走,而是像门神一样杵在边上,跟着章招秋一步一步挪过来。 林仰星坐在香樟树底下的石刻棋盘桌旁,身边的电风扇嗡嗡地,从这头摇到那头,又从那头摇回来,她特地挑了风吹不怎么到的地方,支着脑袋看着不远处的这场闹剧。 “你这是把你家给搬来了?” 等章招秋终于把她一身家当搬到了自己面前,林仰星这才把支着脑袋的手放下,凑上前去帮她把灌了铅似的书包给抬上来。 “差不多吧,里面的东西关乎我家是否要散。” 她们身边是一家糖水小铺,店主是个古怪老头,大热天的不肯开空调,就这么躺在大棚底下打着蒲扇听咿咿呀呀的戏词。 “老糖,三碗木莲冻,黑白混,薄荷多放一些,每个颜色的椰果都装一点。” 章招秋和店主老头打了声招呼,就蹲在地上将自己背来的一书包东西取出来,三科暑期作业本,一叠经典诵读,十来本的课外读物。 “来,语文给幺幺,数学科学给沈烛,还有一本英语,给祁牧野,很完美。” 林仰星:…… “我记得你是说看我一个人被关在门外很可怜所以过来陪我?” 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