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随泱轻笑,语气冰冷,“我当然知道我可以被戴上什么样的帽子,我不在乎。
可是林指挥使,你说,此时此刻的父皇愿意见到我‘谋逆’吗?”
大邺如今只有两位皇子,太子才被幽禁,五皇子若是再背上“谋逆”
的罪责,储君之位应该传给谁?何况,陛下真的舍得把这顶帽子戴在五皇子头上吗?
林舫额角落下汗来,沉默片刻后,他决定赌一把,说:“殿下稍等,微臣立刻代为通传。”
宗随泱横刀回鞘,说:“多谢。”
林舫暗自叹了口气,转身吩咐人开门,没曾想却瞧见一行身影提着宫灯冒雪而来,为首的人赫然是宸宁殿的全内侍。
全内侍领着一行宫人走到宫门前,没有看林舫,只朝马背上的人俯身行礼,旋即抬脸微笑,说:“殿下,请随奴婢入宫。”
宗随泱翻身下马,取下横刀丢给一旁的俞梢云,跟着全内侍进入宫门。
裴溪亭赶紧跟着飘了进去。
俞梢云一行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,心中焦虑担忧至极,却都不敢擅动。
风雪声咆哮着扑向宗随泱,全内侍接过伞,亲自给宗随泱打伞,说:“陛下大动肝火,殿下待会儿见到陛下,就服个软,好吗?”
“大动肝火,”
宗随泱仿佛不解,“为何?”
“太子心存祸心,毒害君父,陛下岂能不忧不怒——”
全内侍的声音戛然而止,他抬眼对上宗随泱侧脸垂下的目光,被里面的嘲讽惊得哑口无言。
但宗随泱什么都没说,面无表情地回过头,快步走到了宸宁殿前。
他站在风雪里,隔着浓厚的雪幕望着那座巍峨宫殿,觉得殿前的宫人和禁军像阎王殿前的小鬼,门窗隐隐透出的烛火像阎罗殿的罪恶业火,进去了,就要万劫不复。
殿门是敞开的,熹宁帝并没有睡,他开了一局棋,正在兴头上,怎么睡得着?
宗随泱嘲讽地扯了扯嘴角,扯下斗篷,全内侍连忙伸手搂住,宗随泱已经迈步进入殿中。
熹宁帝坐在榻上,炕桌上放着小山一样高的劄子,听见脚步声后,他偏头看向进来的宗随泱。
年轻人还未及冠,长发用发带挽成马尾,但因为连夜奔驰,发带松散,马尾摇摇晃晃地顶在头上,额前碎发散乱,形容狼狈至极。
“像什么样子?”
熹宁帝不悦。
你哔哔什么!
裴溪亭猛地飘到熹宁帝面前,抽了他一二三四个耳巴子。
“您想做什么?”
宗随泱没有行礼,没有下跪,开门见山地问了。
如此大不敬,熹宁帝却不恼,说:“你有何高见?”
“皇兄不会毒害君父。”
宗随泱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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