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爷。”
宫门口,忠义侯掀开轿帘从软轿里弯腰出来,借着衔灯光亮瞧见眼前行礼的人,笑着说,“周大人。”
今日月中大朝会,所有京中六品及其六品以上的官员都参加,宫门口人挤人堪比晨市菜场。
男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话,伸长脖子四处探看,也比鸭子吵闹聒噪。
忠义侯站在轿前,借着掸衣袖整官袍四周环顾,不动声色的寻找那抹绿色身影。
周大人还在恭维,“要么还得是侯爷出马,武试顺顺利利结束,半点波折都没有。”
他意图贬低春闱文试来吹捧忠义侯,毕竟前段时间文试“太子榜”
闹的沸沸扬扬,哪里比得上武试顺当。
而且他声音压得低,即便是被庆王听见了也无碍,庆王手里没实权哪里比得上忠义侯,尤其是侯爷在朝堂上立身中正不偏不倚只忠心皇上,实在是担得起忠义侯的“忠、义”
二字啊。
忠义侯侧眸看了眼周大人,意味不明“嗯”
了声,“给皇上办差自然要尽心尽力。”
早知道庆王把握不住文试的机会,当初他就不该在后面推庆王一把,闹到最后礼部还是到了武秀手里不说,顺带着让武秀得了一众文人的心。
反观庆王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弄湿了鞋,险些连殿前听政的机会都没了。
正因春闱一事失利,褚休裴景等人借此出了风头,后面才衍生出褚休得重用裴景成了驸马,逼着他们归到了长公主那边。
随后牵扯出金片的事情,他们不得已才派人扮作流寇劫杀二人。
要不是“扮作流寇”
损失了人手,他不用将孝敬补贴给庆王,自然也不需要将褚休安排在要职上恶心一把庆王,更没有今日的局面。
也是他急切了些,对庆王过于揠苗助长。
忠义侯心里不是没怀疑过,自己推庆王的事情是不是被皇上知道了,这才借着武试消弱他手上的权力?
武试是比文试顺当,可武试历朝历代的热度都比不上文试分毫,也就导致这个差事都不如文试差事紧要。
差事不紧要就算了,偏偏占用了他好几个月的时间,殿试筛选时他代皇上出面,加上他主考官的身份,硬是留在练武场里住了十来天。
但凡不是忙武试的事情,他能半点“卖调任”
的风声都收不到?
出发前他将所有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,先是将褚休放在容易得罪官吏的要职上,由庆王牵制他,再让魏国公推荐温筱筱出面当官家女子的领头羊,从而留意长公主跟裴景的一举一动。
如今不过九月份还没年底,短短半个月时间出不了什么大事,他这才放心的进了练武场。
可谁知道褚休能借着他的名声搞出个“卖调任”
的事,用他安排好的东风将火引着烧到了他身上!
忠义侯沉着脸,余光终于瞥见那一排绿葱中容貌最张扬过人的那根。
他立在那里如鹤立鸡群,连身上的官袍颜色都显得比旁人翠绿。
忠义侯无意跟周大人寒暄虚与,打发了他,给随从递个眼神,示意他把褚休叫过来。
今日宫门口能遇到忠义侯,褚休半点都不意外。
她要是忠义侯,遇到这样的事情,可没有耐心等到大朝会,而是连夜给她穿小鞋,让她知道谁才是上峰谁是下属。
要么说人家是忠义侯,“肚量”
远比她的大,竟能耐着性子忍到现在。
他要装,褚休就帮他装个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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