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女人是旁边一家织布合作社的社员,而且因为这些女人的加入导致了墨党的名声不是很好。
在闽城,这家织布合作社的正式名字没人知道,但是外号却人人皆知——放浪女织工合作社。
说她们放浪,是因为他们大部分都选择了和以往的丈夫离婚,虽然法律不允许女人主动离婚,但是她们还是选择了有名无实顺带着在报纸上集体声明,而且以往的丈夫去骚扰她们还会被这些女人动手殴打。
她们手里有枪。
既然是女人,作为两性的一边,又都不是年老的年纪,在还有婚约但单方面宣布离婚的情况下,这些女人自然会选择找情人。
她们自食其力织布,手里有钱,有赚钱的能力才能平等,没赚钱的能力只能当宠物。
时间一久,那些原本的丈夫要么觉得抬不起头主动离婚、要么就整天前往墨党中央党部叫骂。
这些女人组织的织工合作社,也逐渐被人暗地里称作放浪女织工合作社。
这些“放浪女”
组成的合作社成员,算是闽城最早的一批女权运动先锋,她们选择了用劳动来获取自己的权力,对于外界的骂声充耳不闻,反正找情人墨党内部有的是认同这种解放的异性。
作为合作社,她们也是最早成立了托儿所的组织,对于三年前兰琪给她们回信中说的“参加社会所承认的劳动、将家庭劳动变为雇佣关系的社会劳动”
极为赞同。
作为织布合作社,又是墨党对女性态度的一个样板,加上这几年宽幅平纹布价格一直稳定,她们的这种合作社就这样成为了闽城旧思想的一颗毒瘤,而且难以摘除。
当然,也成为墨党被攻讦的一个重要原因,也是在一些小资产者那里很难开展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不过墨党选择了坚持底线,而没有选择根据情况随意变动,这是获得了全数通过的决议,并且直言不讳地指出墨党是支持双方面自由离婚的,为此墨党也被闽城的很多人称之为“传统的毁灭者、放浪者堕落者以及潜在妓女的党”
。
建筑物上,几个持枪的男人在吸着战前的最后一颗烟,即便明令禁止在这时候吸烟,可是面对着对面的敌人,这里的负责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只要后面的火药区派几个不吸烟的人在那就行。
有个码头雇工出身的小伙子有些越界地和这些女人开着荤段子,大战在前,女人们倒也不以为意。
“我说,你们这些娘们儿挖挖街垒就好了,跑到这上面来,你们见过血吗?”
说到血的时候,小伙子故意加重了声音,旁边几个人也都轰轰地笑起来,显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。
一个手臂上缠着袖标的女人瞪了那小伙子一眼,回骂道:“废话,我们十三四的时候就见过血了,那时候你们还擦鼻涕呢。”
小伙子又看了一眼旁边一个在那装填火枪的女人,笑道:“看不出,还会填火药呢?我以为你们会先把铅弹装进去再装火药呢。”
那女人却不甘示弱,手中并不停,嘴上却道:“装填火药?啧,上回我以前那男人又喝完大酒去找我,我二话没说朝着旁边的门就是一枪。
他倒是没流血,但是尿了一裤子,弄得我们姊妹的屋子里一股尿味。”
小伙子吓得一缩脖子,偷眼看了一阵也不知道真假,就不再问。
旁边一个看得出很好看的、但是脸上已有些沧桑的女人在那捂着嘴笑。
手里捏着一截火绳,有些熟悉,但又不一样,就像是多年前曾经放过的纱,但那时候可是没有太多笑容的。
女人家里曾好过、父亲因病破了家、买过兰花被人抢走、被酱油作坊收留、当过纺纱工、纺纱作坊破产后领过救济、被迫当过妓女来维持不去救济所,直到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合作社的一员。
曾经会笑,后来忘了哭,再到如今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少女时候那样捂着嘴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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