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日里擦破油皮都会疼得皱眉的人，在那个漫长的梦境里，竟受了那么多的苦。

这一刻，过去所有的疑问仿佛都有了解释。

“那不是梦，是你经历过的事情，对不对？”

周远洄哑声问：“你死过一次。”

“嗯，我死过一次。

所以我知道你会重伤殉国，曾想过去提醒你。

后来我想着既然无法改变，我不如……嫁到淮王府，因为那里曾收留过我。”

喻君酌摩挲着男人虎口的伤疤，语气哽咽。

“幸好你来了。”

周远洄后怕不已。

他无法想象，若喻君酌没有那一念之差，他们这一世会如何？

也许直到少年再一次惨死，他都不会了解发生过什么，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一生曾错过了一个于他而言多么重要的人。

“是因为那晚你救了我，我这一世才会去找你。”

喻君酌说。

“我梦到过那一晚。”

周远洄说：“在静园那夜我做了个梦，梦到了那夜下着雨，我走出王府将你带了回去。”

喻君酌一脸震惊，他从未想过上一世把自己带回王府的人，不是上一世的淮王殿下，而是如今的周远洄。

“但我当时记忆混乱，甚至认不出你。”

周远洄很懊恼。

他想，若是自己拥有如今的记忆，是不是上一世的喻君酌就不必走向那个结局？

可万事万物的结局早已注定。

正是喻君酌第一世的死，将他引向了这一世的生。

“若我还能回到那个梦里……”

“不，我不希望你再回去。”

喻君酌看着周远洄，双眸有些泛红。

“那个时候的喻君酌已经死了，你若回去只会伤心。”

“哪怕上一世的你已经不在了，我也不想让那些害你性命的人，安然无恙的活着。”

周远洄在这件事情上的执念，甚至比喻君酌更深。

他心疼喻君酌上一世受的苦，更气恼自己明明有过机会，却什么都没能做。

这一夜，周远洄抱着怀里的人，久久难以入睡。

他想喻君酌跪在宫门口说要嫁入淮王府时，心里是存着何种破釜沉舟的念头？幸好这一次他没有辜负这个少年。

这夜，周远洄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。

等他一觉醒来时，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淮郡的水师大营。

起初他以为这仅仅是个梦，但他渐渐发觉周围的一切太过具体真实，真实得完全不像是梦境该呈现的状态。

这不是梦，倒像是他来到了另一个时空。

而在这个时空里，直到了冬天，大渝和东洲都未正式开战。

周远洄怀疑，他可能再一次回到了上一世，那个他和喻君酌曾短暂有过交汇的世界。

“今天是什么日子？”

周远洄问谭砚邦。

“回王爷，今日是……腊月十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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