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踪的第二年。
父母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,他们已然消瘦,常望着我出神,妈妈总捧着我的脸颊,眼泪在眼眶中滚动,泫然欲泣。
瞳仁中是我的模样,但我知道眼泪并不是为我。
我迟疑着开口:“妈妈,期末成绩出了,我考得很差。”
“没关系,”
妈妈哽咽着,“没关系……你如果想学习,我和爸爸给你请家教老师。
你如果不想学习也没事,我们平平安安的就好。”
先前妈妈鲜少如此温柔对我,她认为我是哥哥,年长的总该更成熟,要洗碗、拖地、晒洗衣机里的衣服、照顾弟弟,无所不能。
即便不说,我也知道她更爱李鸣玉。
而现在那份爱,连带对于弟弟的思念,一同弥补在我的身上。
父母经营着一家小超市,收入并不富裕,却在这假期为我请了价格昂贵的家教。
卧室里的子母床也换为了一张宽大的软包床,我不需要担心起床会磕到头。
我在房间里听MP3,心满意足地在床上翻滚,意识到空气可以是干净的、安静的,李鸣玉只偶尔在梦里出现,缠着我,软声叫我“哥哥”
。
李鸣玉失踪的第四年、第六年,在大部分人的记忆中,李鸣玉逐渐变得模糊。
他只出现在妈妈的日记本里,和我偶尔的梦里。
我顺利升入高中,通过高考,进入本地的一所重点高校就读,读的是我喜欢的历史。
我的前途光明坦荡,所有人都祝福我一帆风顺。
我恍惚间终于确定,李鸣玉不会再出现在我的世界。
没有人知道,那天是我主动提出,带方向感极差的李鸣玉去玩。
去的也并非附近的寻秦山,而是更为遥远的蜻蜓岭。
我温和地牵着他的手,蜻蜓岭的一侧是国道,我佯装累了,让他替我去捉蜻蜓。
长途跋涉已经让他没有力气,但李鸣玉还是应允了我,努力跑着去捉。
这就是你们眼中无比聪明的孩子,笨到没有任何防备。
我转身离开,坐着黑车回到家,在父母面前大哭,说“弟弟不见了”
。
李鸣玉不记父母的电话,不明白街巷牌号,凡事依赖我,想要弄丢这样一个人,轻而易举。
兴许他已经遭遇意外,或者饿昏在原地。
是的,我恨李鸣玉。
我恨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,恨他获得的欢呼与花团锦簇,恨妈妈对他的笑,恨学校里别人拍我的肩膀,问“李鸣玉,去不去小卖部”
,恨他一无所知,却问我为什么不开心。
都没有关系了。
此后,我不必生活在李鸣玉的阴影中,我可以成为李青序,而不是任何人的哥哥。
但李鸣玉却又出现了,在他失踪的第七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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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博@本人不吃冬瓜
原文叫《弟弟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》但废文不能超过十个字只能这么改了55
我搬我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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