篝火灰烬里传来细密的爆裂声,几株曼陀罗幼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透灰堆。
阿贾伊的后槽牙咬得发酸,他能清晰听见妻子皮下组织蠕动的簌簌声,像是千万只蚕在啃食桑叶。
莎拉瓦蒂的右眼还保持着人类特有的湿润,但左眼周围的皮肤已经布满细密的沟壑,如同干涸的河床。
"还记得我们在普纳实验室做的果蝇实验吗?"莎拉瓦蒂突然笑起来,开裂的嘴角渗出荧蓝的血丝,"你说突变体的复眼像万花筒......"她的声带发出高频震颤,最后几个音节混入了蝉鸣般的杂音。
阿贾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那声音让他想起去年在喜马拉雅山脉采集的变异蟋蟀标本。
他颤抖着解开妻子手腕上的吉祥绳,发现那些编织了梵文经咒的金线正在发黑碳化。
莎拉瓦蒂的小臂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卵形凸起,每个凸起中心都有针尖大小的红点在规律闪烁。
当他的泪水滴落在那些凸起上时,红点突然全部转向他,如同无数只微型眼睛在集体注视。
"七天......"莎拉瓦蒂用突然变得异常灵活的舌头舔去丈夫的泪珠,那舌尖分叉的阴影在月光下清晰可辨,"我感觉有很多的巫师正在召唤我,那种感觉越来越强了...祂们允许我最多再陪你七天...否则就会来杀死你..."她的尾椎骨处传来布料撕裂声,一截覆盖着荧光鳞片的尾突刺破了纱丽。
阿贾伊疯狂撕扯自己的衬衫下摆想为她包扎,却发现那些渗出的黏液正在腐蚀棉布,腾起的青烟里飘散着檀香与腐肉交织的诡异气息。
远处传来胡狼的嚎叫,莎拉瓦蒂的瞳孔应声缩成竖线。
她突然用长出倒刺的手掌捧住丈夫的脸,六瓣虹膜里流转着星云般的漩涡:"我爱你,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,现在每分每秒,都有都有族群在召唤我...那感觉让我根本不得安宁..."话音未落,她的喉间迸发出非人的尖啸,整片沙漠的沙粒都随着这声波共振起舞。
阿贾伊无奈的点点头,随即苦笑道:“亲爱的你走吧,我看着你离开后,我就回家照顾我们的孩子。”
莎拉瓦蒂哭了,巨大的悲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抱住这个男人。
可是她知道,自己再留在他身边肯定会害死他的。
于是这个女巫紧抿下唇,抹了一把眼泪就准备起身离开。
这时,沙丘彼端突然炸开密集的马蹄声,三十七匹阿拉伯战马铁蹄凿地的轰鸣与金属衔铁碰撞声撕破夜空。
阿贾伊的耳膜捕捉到李-恩菲尔德步枪枪栓特有的金属刮擦声时,残破的雕花木门已轰然碎裂。
十二名头缠靛蓝方巾的骑兵裹着沙暴冲进室内,月光在刺刀上折射出孔雀蓝的冷光。
"射击阵型!
"领队军官的锡克口音裹着血腥气。
士兵们皮靴后跟相撞的瞬间,十六支枪管已呈扇形展开。
莎拉瓦蒂脊背弓起的弧度骤然绷直,两片蝠翼刺破纱丽时抖落的荧光鳞粉在枪火中炸成星云。
第一轮齐射的硝烟尚未散尽,阿贾伊已嗅到妻子翅膜燃烧的焦甜味——那些本该穿透他心脏的.303子弹,此刻正嵌在莎拉瓦蒂新生的翼骨间滋滋作响。
"不!
!
"阿贾伊的惨叫混着第二轮射击的爆鸣。
一发跳弹擦过他左肩,灼热的铅毒瞬间将衬衫布料熔化成焦黑的梵文。
莎拉瓦蒂的尾椎骨节节爆响,蝠翼阴影完全笼罩住丈夫的刹那,第三轮子弹撕开了她翅脉间半透明的血管。
泛着磷光的血液泼洒在夯土墙上,竟如强酸般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锡克军官的银质鼻环在月光下闪过寒芒:"换开花弹!
"骑兵们皮制弹药带上的铜扣叮当作响,霰弹枪管折断的瞬间,苦行僧的骨笛声刺穿了枪火轰鸣。
身涂恒河骨灰的老者赤脚踏入血泊,每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足印。
他额间的第三只眼用尸油画就,手中金刚杵缠绕的湿婆发辫正在渗血。
当老者将人颅骨法器的獠牙对准莎拉瓦蒂时,蝠翼破碎处迸发的灵压竟凝成实体——万千只荧光蜉蝣组成防护罩,与法器喷涌的血色梵文在空中绞杀成旋涡。
湿婆的骨笛突然发出破音,老者额间的尸油第三眼猛然睁开,瞳孔里倒映着莎拉瓦蒂翅膜上的荧光鳞粉——那些细碎的光斑正自动排列成七皇图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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