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别的亲人,更不会想到会有人抱着他痛哭,还摸着他瘦削的脸庞说心疼他。
当夜在客栈里,冷静下来的祁掌柜朝他说明了来由。
原来舅舅不是不在意他,只是怕船帮的旧事牵连到他,所以才一直没有联络。
祁掌柜是一个慈父,只当全天下的父亲都与他一般,对自己的血脉会爱之深沉。
他哪里能想到,世上竟会有永兴侯这样的父亲?
“幸好我在淮郡时,遇到了淮王府的人,他说认识你。
我原本想着等……明年开春再来接你,但那位朋友跟我说了你的处境,我知道后马不停蹄地便来了京城,我要接你离开这里。”
祁掌柜说着又有些哽咽:“君酌,舅舅往后会疼你,护你,绝不会再叫你受委屈。”
喻君酌望着舅舅,不住流泪。
“可是我不想去,你们快回去吧。”
“你是不认我这个舅舅,还是怕那劳什子传言?”
喻君酌当然是怕后者。
淮王府已经因为他倒了霉,他怎么敢再招惹舅舅?
“淮王府那位朋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,他说你的平安符他一直带着,自遇到你后他便所向披靡,平安顺遂。”
祁掌柜道:“君酌,你不是不祥之人,不久后你就会知道,你是会给旁人带来好运的人。”
祁掌柜碍于局势,不敢将淮郡未来的战事告诉外甥,但他所言非虚。
不久的将来淮王定能大胜而归,届时喻君酌便不会再为那“晦气”
的传闻所累。
祁掌柜铁了心要把外甥带走,还扬言喻君酌若是不依他便留在京城不走了。
喻君酌到底年幼拗不过舅舅,内心又实在渴望和舅舅团聚,最终还是同意了。
临行前,他打算和舅舅一起去母亲坟前祭拜,奈何永兴侯一再推脱,不肯说出他母亲葬在何处。
喻君酌过去不敢忤逆父亲,这一次却没再忍气吞声,和父兄大吵一架翻了脸。
最后是祁掌柜托了关系,才知道了喻君酌的母亲葬在何处。
此事让喻君酌和永兴侯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之情彻底决裂。
喻君酌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和侯府有任何来往,若非祁掌柜拦着,他此番定要将事情闹大。
但舅舅却告诉他,让他至少等到明年开春再说。
届时大渝和东洲的战事说不定就结束了,观潮商会立了功,可以朝皇帝讨个赏赐……
在淮郡的日子颇为平顺。
喻君酌在商会里学了不少本事,短短几个月便突飞猛进。
他好几次想朝舅舅询问那位淮王府的朋友,想知道当初拿了他平安符的人如今是否安好。
但最终他也没有勇气问出口,唯恐自己给对方带来霉运。
直到水师和东洲人开战,且连战连胜。
喻君酌这才知道,淮王殿下没有死,淮王府之前的变故都是假像。
所以,他没有给淮王府带去霉运。
那日喻君酌心情大好,又画了一副墨梅图亲自送去了淮王府。
门外的看守朝他说王爷不住王府,住将军府,他却说这墨梅图不是送给王爷的,是送给淮王府的。
看守还想追问,喻君酌却已经走了。
他知道,这幅图就像那枚平安符一样,肯定能送到他那位恩公的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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