驻军不能拖欠,兵乱起来,可不是民乱时拿着棍子,缺口的镰刀锄头打打杀杀,兵乱真能推翻社稷江山。
官员的俸禄同样不能拖欠,辛辛苦苦读书出仕做了官,成了士大夫人上人。
天子与士大
夫共治天下,士大夫人上人拿不到俸禄,天下也得乱。
于是,官员想尽办法,给粮商的这部分利息,由百姓来承担。
百姓赊欠种子种地,先打欠条,待收成后再连本带利偿还。
这一部分的利,当然比官府向粮商支付的要高。
反正是债多不愁,百姓大多都不识字,只要官府给粮食,毫不犹豫在欠条上按了手印。
拿了粮商干股的官员,坐等着两头收钱。
种地是看天吃饭,只有粮食晒干收仓之后,才知道年成如何。
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,辛辛苦苦几个月就成了一场空。
官府的利收不回来,也不敢逼得太过,百姓实在走投无路,他们会起事造反。
杀了他们,也收不回来钱,留着他们在,才有人种地,还债。
官府先垫付钱粮种子,赊欠给百姓的措施,造成的结果是官府手上留下了一堆废纸。
有些州府的赋税,已经先行收到了十年之后。
而百姓赊欠种子的欠条,已经从父亲传到了儿子手上,成了十几二十年的积年旧债。
这种结果早在以前免税时就发生了,朝廷对此的态度是看在眼里,佯作不知。
如今朝廷装不下去了,因为再免下去,国库会更加困难。
能做到天子重臣的,基本上都是聪明人,他们盯准了几个富裕的州府。
江州府赫然在列,朝廷下令,从江州府抽调钱粮,转移给受灾的州府。
大出血的江州府,七劳五伤。
夏恪庵也不能真从百姓身上去抽血,百姓身上没二两肉,那不是抽血,是要将他们抽筋剥骨。
江州府的乡绅就有些倒霉了,夏恪庵伏低做小,向乡绅们许诺,一定会补偿给他们。
乡绅们面上呵呵,背地里将他祖宗八代都咒骂了一遍,不情不愿放了血。
夏恪庵一边绞尽脑汁,想着如何重新振作江洲府,一边骂街。
骂朝廷骂死了的梁津河等其他州府官员,连齐夫人养的狗都不放过,要被他嫌弃挑一通刺。
江州府的乡绅日子过得去,只远不如从前。
夏夫人看到铺子的账本,已经念叨了许多次,今年的铺子收益,甚至还不如瘟疫时的去岁。
冬日天气不好,到了半下午书房就开始变得昏暗。
福水进屋来点了灯,宁毓承正望着白蜡出神,福水又进了屋,道:“七郎,赵东家来了。”
宁毓承回过神,点点头让福水请他进来。
福水转身出去,领了赵丰年进屋。
“呵呵,七郎在府上呢。
先前阿盛回来说,今朝七郎没去学堂”
赵丰年脸色陡然一变,骂道:“阿盛那混账小子,他在我眼皮子底下逃学,我竟然没能反应过来!”
“冬日课室昏暗,学堂下学早。”
宁毓承笑着解释,顺道请赵丰年坐。
赵丰年这才重新露出笑容,在椅子里坐下,福水上了茶,他颔首道谢,叹道:“瞧我上了年岁,老眼昏花,脑子也不中用,居然连天色都没觉察。”
宁毓承道:“三爷正直壮年,哪就老了。
阿盛还未成亲,三爷待五世同堂时,再称老也不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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