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倾销?”
宁利坤怔住,不解地道。
宁毓承道:“是,当倾销,只有官府的常平仓,以及明州府的长平常,能一下拿出那么多的粮食倾销。
江州府的粮价下去,商人只会将大量的粮食运往明州府售卖。
明州府的百姓购买能力摆在那里,他们买不了太多的粮食。
商人辛辛苦苦运去粮食,再运回来,考虑到成本以及运送不易,他们会降价卖出去,明州府的粮食价钱,会随着市坊的变化而下降。
只要明州府的百姓有饭吃,就乱不了。”
“此事复杂,不一定会如你想得那般容易。”
宁礼坤以为宁毓承的方法很好,毕竟涉及到钱粮,他还是顾虑重重,不得不多考虑一二。
“先且不提江州府可会开仓平粜,一旦放粮食的消息传出,不知多少人争抢。
要是他们低价买入,囤积在手上,待高价时售出,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宁毓承倒不担心这点,“祖父,能得到消息去争抢粮食者,他们并非为了吃,而是为了赚钱。
天灾人祸,一向是赚钱的好时机,他们要是错过了,粮食又不是金银,可以放在手中。
常平仓的粮食,我估计大半都是陈粮,他们留不住。”
常平仓的粮食,收进新粮时,一般会随之出陈粮。
宁毓承相信,新粮陈粮这部分的差价,肯定是一本烂账。
宁利坤皱眉道:“商人重利轻离别,此事依仗商人,以及市坊,我还是不放心。”
士农工商,耕读传家是最清贵,在以农为重的朝代皆是如此。
不过,比起等着朝廷赈济,由供需自由调节粮价要可靠百倍。
而且商人心思活络,反应快,由他们出面,比起官府要可靠。
明州府与江州府遇到的问题,就是最简单的经济问题,商人可能说不出个所以然,基本原理不变。
天灾人祸是惨事,有人会趁机发大财。
只无法杜绝此事,毕竟比道德,道德虽无法具体量化,究竟是朝廷官府更无德,还是商人更缺德,彼此之间不相伯仲。
朝廷赈灾,最后灾粮能有多少发放到百姓手中,应当不比官员的良心多。
在后世,这种事情也经常发生,毕竟人性复杂,变化不太大。
宁毓承委婉道:“祖父,人命关天,钱财都是小事了。”
宁礼坤脸色变了变,突然想起宁九先前倔强的神色,他说自己没错。
当年平水军之事,宁礼坤亲眼目睹,多年以后,他都不愿意再回想。
且明州府之乱,粮食价钱为何会飞涨,以宁礼坤对宁悟晖的了解,他要为此事担负起大半的责任。
商人重利,官员又何尝不是如此。
平水军直接冲进山阴县烧杀,县衙的官吏死伤大半,县令最先被斩首。
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。
天灾人祸时经常伴随着叛乱,要是明州府也杀出一股平水军,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还有孙女的夫家
宁礼坤抬手覆在脸上,用力搓了搓,让自己变得清醒了些。
“只江州府,明州府,若无朝廷的旨意,他们岂敢轻易开仓平粜?”
这才是此事最重要的一环,且最最难难为之处。
若无朝廷旨意,敢随便动用常平仓的粮食,乃是抄家流放的大罪!
宁毓承默然片刻,道:“祖父,恩威并用。”
宁礼坤震惊住,重复着宁毓承的话:“恩威并用?”
宁毓承道:“是,恩威并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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