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先生道:“他们如何做想,那是他们的事。
尚书与夏恪庵在交盘,做好了,与尚书无关。
出了差错,留在江州府的,乃是夏氏,朝廷总不能向尚书来催
缴。”
贺道年沉吟了下,心道也是,秋粮至关重要,谅他夏恪庵不敢耽搁。
要是他在交盘上做文章,那自己就拖住钱粮吏,让秋粮一事进行不下去!
思及此,贺道年心情舒缓了些,这时他起身准备离开,道:“马先生辛苦了,也先回去歇着吧,待明日再说。”
马先生应是,随着贺道年走出了门。
这时,贺禄从后衙垂头丧气走了来,贺道年一愣,扬声问道:“五郎你怎地在这里?”
“我在后衙。”
贺禄在贺道年面前,振奋起了几分精神,恨恨道:“阿爹,我将后衙的花草都砍掉了!”
马先生怔住,贺道年更是脸色大变,失声道:“什么?”
“我一棵草都不要留给姓夏的,夏氏宁氏没一个好东西!”
贺禄想到白日受到的惊吓,怒骂不止。
马先生嘴张了张,不知如何说才好。
贺道年铁青着脸,急匆匆朝后衙走去。
只见后衙满目疮痍。
庭中的花草被拔掉割掉,茶花树被根底砍断,几颗上百年的桂花树,砍得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截。
后衙尚未交盘,里面的一案一几,花木等皆记录在册。
几颗桂花已经上百年,贺道年前来江州府时,交盘时的册子赫然在列。
六房书吏已经做好了后衙的册子,将桂花树等贵重花木如数记录了上去。
贺道年本就为交盘之事头疼,眼下后衙庭院被悉数毁损,无论如何,都无法向夏恪庵交代。
“混账东西!”
贺道年再也忍不住,指了指庭院,又朝贺禄指去,手都气得不住颤抖:“你个混账,成日就知道闯祸,看老子不打死你!”
面对贺道年的火冒三丈,贺禄虽不怕他,却也知道自己又闯了祸。
心中发虚,还是梗着脖子抢白道:“阿爹,我闯了什么祸?花草树木都是我们所种,离开时不带走,将其毁掉,谁敢多说一句!”
马先生不禁仰头望天,心道贺道年样样都好,就是贺禄这个儿子,实在蠢不可及!
贺道年见贺禄还敢顶嘴,气从中来,一步上前捡起根树枝,劈头盖脸朝贺禄抽去:“混账东西!
老子打死你!”
自小到大,贺道年连手指头都舍不得动他一下,贺禄顿感到天大的委屈,树枝抽在身上也不疼了,他蹲下来,放声大哭:“宁氏欺负我,阿爹也不待见我。
阿爹啊,我不想活了,你打死我算了啊!”
贺道年被贺禄哭得心酸,扬起的树枝,再也落不下去。
他呆站在那里,满腔的悲绪,将树枝往地上一扔,转身大步离开。
马先生看了眼哇哇大哭的贺禄,嫌弃地皱眉。
再看已经进了夹道的贺道年,忙唤过小厮,急急道:“将五郎送回去,去打听一下,五郎今日做什么了,见了何人。”
小厮应下,马先生撩起衣袍追了上前。
他一脑门官司,知道贺道年宠爱贺禄,要硬着头皮相劝:“尚书息怒,五郎也是为了尚书出口恶气,五郎年纪小,不懂交盘的规矩,尚书莫要责怪。”
贺道年深知宠坏了贺禄,眼下他闯了祸,难过与怒意交织,呼吸急促,只觉着头都要炸了,一声不吭冲回值房。
马先生跟着进去,他抹去额头的虚汗,喘了口气,摸到壶中还有水,也不管冷热,先倒了盏递过去:“尚书先消消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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