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轻晚从来没有坐过如此令人窒息的火车。 过道里塞满了行李箱,无数行李箱中挤满了穿得鼓鼓囊囊的人。不过最占空间的倒不是这两样,而是绑在行李箱上的大包袱,池轻晚瞧着不少人连被褥都扎在上头,一个个肩上都挑着生存的担子。 不是生活,是生存。 电话铃声通过蓝牙耳机清晰地传入池轻晚耳朵,池轻晚有些庆幸,幸好自己是带了耳机的。不然这通电话,很可能会被扼杀在前面一排小孩儿震天响的哭声里头。 但当看清屏幕上的来电人之后,池轻晚情愿它被小孩儿的哭声淹死。 “晚,到了没啊?我看十一点多就到站了,这会儿到哪里了?” 池轻晚越过靠窗小桌板上被对面一家三口堆成的垃圾袋小山,扫了一眼外面:茫茫黄土地被雪覆盖,一半被晒化,奥利奥圣代似的,看得池轻晚有些馋。 “到蜜雪冰城了。” 池诏愣怔:“啥?” 池轻晚略有烦闷地抓了把头发,没好气道:“你觉得我能知道这地方叫啥名吗?” 广播里传来列车即将到站的女声播报:“女士们先生们,前方到站普桐县,请下车的旅客携带好随身物品,在车门口等候。” 随即窗外又是一黑,又进洞了。 池轻晚冲手机又“喂”了两声,没听见声儿,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,起身试图在拥挤人群里劈开一条路。 堪比翻山越岭,终于挤到了门边,结果被这里的烟雾缭绕呛得捂紧了口罩。 要命,下一次他绝对不会为了赶时间,坐上一趟临近春运的火车。 出站的那一刻,池轻晚像只终于回到水里的金鱼,摘下口罩大口呼吸起来。 这才是供给呼吸的氧气啊,刚刚车里头集脚汗味,泡面味,甚至是毒气于一身的气体简直不配被称为氧气。 西北的冷风割得池轻晚脸疼,一旁一个满脸胡茬的大叔操着一口池轻晚听不懂的方言,池轻晚不懂方言,但池轻晚懂人情。 “去一中。” 果然,大叔嘿嘿一笑,领着池轻晚上了一辆出租车。 这大冷天的,若不是为了你兜里的两块钱,谁愿意站在这里吹风挨冻? ...